嗡！

清鳴聲中，月靈兒的的身上爆出了滔天的氣勢，少女的臉頰上露出了貴婦般的笑容，原本青綠色的瞳孔一下轉為了鈷藍色。

“小鬼，你就是這麽跟本皇講話的？”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柄折扇擋在嘴邊，‘月華’出聲道。

“對一個葬送了月族的愚王加混賬，我覺得我已經很恭敬了。”

“小鬼！把我惹火可不是什麽好主意啊！”月華身後的空間微微扭曲，造就她威名的銀白色折扇就要顯現而出。

“想打我奉陪，不過我叫你出來，是想讓這些家夥好好理解一下我等是什麽樣的存在。”

“哦？何出此言？”

面對月華的疑問，蕭炎輕輕的拋起了嘆息者，劍柄分裂，化作兩支短劍，一直覆蓋在劍身上的薄薄黑霧以及紫黑色幽光被壓進了劍身，嘆息者以最原始的姿態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。

“這兩把劍，你可還記得？”

“月蝶的新月之劍？！怎麽會在你的手上？！”無比熟悉的劍身和紋路讓月華一下就認了出來，甚至靈魂上還傳來了一絲疼痛。

如此刺激之下，被她深埋的記憶一下子全部翻了出來，當她細細感受了一下從蕭炎等人身上傳來的氣息，不禁瞳孔又是一縮。

“幽魔族？！幽冥喰魄大陣？！”

“你終於明白了啊。”接住嘆息者，蕭炎向著月華露出了嘲諷，厭惡的笑容，“月宇前輩和月蝶前輩說了，由你執掌月族只會毀了月族，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呢，不知流傳了多久的月族在你上臺後，經歷了短短數百年的時間就衰敗消失，就連你，也要靠著這還魂之術來逃得性命，在這數萬年後的現在以魂魄之身憑依這不知多少代的後裔才能現世！”

“因為你將血脈純度視為絕對，所以你不知驅逐殘害多少隱藏的天驕！因為你自私自利，所以你不曾想過在最後關頭，月蝶舍棄自身救下月宇的可能性！更因為你的所作所為，才讓月宇在彌留之際改造了幽冥喰魄大陣，創造了幽界，從而造就了吾等這樣的存在！”

“十萬年以前，種下了這一切的一切之‘因’的人，正是你啊！”

……

“……那又怎麽了？”短暫的沈默，月華咬牙道，“那關我什麽事啊！高貴的月族怎能容忍廢物的存在！月族的衰敗就是因為那些家夥太沒有了！對！是他們太沒用了！不是我的錯！該死的，月蝶和月宇那兩個廢物竟然在最後還做出這種愚蠢之極的行為，早知道當初就該把他們整個化成飛灰！”

“無可救藥。”蕭炎冷冷的打斷了月華的咆哮，左手用力一握，月華的身體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一般，提了起來。若是放在她全盛時期，這種程度顯然是奈何不了她，但現在的她只是一道魂魄，戰力十不存一，面對鬥帝的手段，若是不拼命也是無法化解。

蕭炎左手一甩，月華整個人倒飛了出去，重重摔在大地上，當她重新爬起來的時候，卻發現四周已經布滿了黑壓壓的墨菲斯托群！

“浮士德！”蕭炎將嘆息者甩向了墨菲斯托群。

“是！”浮士德在一聲領命後，也立刻穿梭空間，出現在了月華的面前，一對骨爪穩穩的接住了飛來的嘆息者，將其拆成雙劍握在手中。

嗡嗚！

黑壓壓的墨菲斯托群身上卻是突然綻放出了皎潔的白光，瞬息間在天空中編織出了一張滿月之圖！就連浮士德身上的黑袍也被鍍上了一道道光紋，皎潔的月光附著在兩柄新月之劍上，飄灑出的光點隱隱化作了一只只月光蝶翩翩起舞。

“二十萬。”蕭炎的聲音傳入了因為看見如此熟悉的場面而呆滯的月華耳中，“二十萬的月神軍陣，這是當年不屬於你的數量，試著去掙紮吧，在月宇前輩和月蝶前輩面前掙紮，然後，抱著你那骯臟的靈魂下地獄吧！”

沒有留給月華回應的時間，月神槍已經從滿月之圖中筆直落了下來，這在當年打響了和幽魔族決戰第一槍的攻擊，此時的誅殺目標，便是她自己！

……

“好了，我們言歸正傳。”處理掉了月華這一檔子事，蕭炎將目光轉了回來，投向了被這一連串的展開搞得有些懵的眾人，“現在你們明白所謂的‘犧牲品’是什麽意思了嗎？在你們的眼中，這已經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對吧。”

“你們有多少人知道吞靈族當年剿滅的全是染指域外邪族之力的叛徒？最終卻悲慘的落到被一群只顧利益的混賬消滅的結局。你們又記得自己在壯大的過程中使過多少陰毒的手段？卻還要裝的一臉浩然正氣的往別人身上潑臟水。從月宇前輩完善幽冥喰魄大陣創造出幽界至今，不知誕生了多少的‘蕭炎’，幽界僅僅吸納了其中的一部分便已至四億四千萬之數！這便是吾等！造出了幽界大軍的不是別人，就是你們啊！”

“‘蕭炎’這個名字在我踏上幽界王座的那一刻就僅僅成為了一個代號，四億四千萬怨魂的代號！”

“你們踩著我等的屍體走到了今天，那麽我們想要看看你們用我們的一切換來的東西究竟值不值，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？”

“你問我是什麽樣的血海深仇？這是十萬載內四億四千萬怨魂的悲傷和仇恨！”

“你說你想要賠償？這四億四千萬份血債，你們，拿什麽還！”

蕭炎的聲音回蕩在他們的耳邊，那一句句的質問向他們訴說著他們的存在，傾吐著這十萬載間，鬥氣大陸上所造出的‘黑暗’。古元燭坤等人低頭沈默，他們無言以對；小醫仙蕭戰等人面色愧紅，為自己先前那自以為是的話語感到無比慚愧。

“夠了。”而就在這時，龍逸卻開口打破了這一片沈寂，“沒有交流的餘地，本皇也對你這敗犬的吠叫毫無興趣！動手吧！”

最後三個字，龍逸是向著身後的大陸眾生喊的，就在他的這一句話落下之時，一道道人影從人群中騰空而起，來到了和蕭炎相同的高度。

為首的，龍逸，蕭逸塵，古相，魂天帝，妖天嘯，炎燼；而緊隨他們的人群卻是不局限與他們的附族，應該說是每一個，每一個勢力和種族中都有人影跟隨著他們騰空而起，與幽界大軍對峙。

“你們？！”燭坤凰天等人頓時一驚，沒有他們的命令，他們手下的人哪來那個膽子自己行動？

天空之上，龍逸和蕭逸塵依舊是帶著一副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蕭炎，和他們從前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區別，還猶有勝之。

“哼，裝神弄鬼了這麽多年，搞了半天只是一群失敗者的殘渣。賠償？悲傷？怨恨？我們為什麽要去管一些低賤的失敗者的心情？弱肉強食成王敗寇，我們比你們這些家夥要高貴要強大，那怎麽處置你們是我們的自由，失敗者就給我老老實實趴在泥土裏，別再爬起來自取其辱了！”

龍逸的話語中只有著濃濃的不屑和蔑視，就連蕭炎是一名‘鬥帝’這一個事實都被他拋到了腦後，就好像……

“開起來吧。”蕭炎看向他們的瞳孔中，已經連看‘生靈’的感情都不剩了，“你們敢如此有恃無恐，無非就是靠著‘那個’吧。來吧，盡情的用出來，然後……由我來粉碎吧！”

鬥帝之威下，空氣中仿佛被註入了超高密度的液體，猶如深海海溝中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向著龍逸等人壓去，這種壓力，僅憑數息的時間就能將一名九星鬥聖碾成虛無！

轟！

但就在這壓力之下，那上萬個和幽界大軍對峙的人身上卻齊齊噴發出了濃濃的黑霧！

那片黑霧的正體，想必在場的所有人都絕對不可能認錯的，因為這正是才剛剛被蕭炎團滅的魔龍族魔氣！

在這滾滾魔氣的加持下，這些人的氣息紛紛暴漲，為首的龍逸蕭逸塵等人甚至一只腳打破了鬥帝的桎梏，徹底無視了蕭炎身上的鬥帝之威！

“什麽？！”下方的古元蕭玄等人瞳孔一縮，隨即大吼道，“你們瘋了！竟然去吸收那些域外邪族的力量？！”

“那又怎麽了？”手掌握了握，感受著那滂湃的力量，讓蕭逸塵無比的心醉，“域外邪族？只要是力量，管他來自哪裏，一幫死腦筋的東西，桀桀，這就是鬥帝啊，真是絕妙的力量。蕭炎，你以為踏入鬥帝很了不起嗎？看著現在這個場面，滋味如何啊？哈哈哈哈哈！”

“這可是你自找的。”古相的臉上布滿了猙獰和嘲笑，“之前好言相勸你不聽，現在，你就跟著整個幽界一起成為墊腳石吧，哦不對，應該是‘第二次’墊腳石。”

“殺了你，殺了你。”妖天嘯的瞳孔中布滿血絲，九幽地冥蟒的兇性被徹底激發了出來，“不對，想想你們這些年給我們的屈辱，果然還是一點點的撕碎你覺得痛快啊！”

你一言我一句，就好像看著砧板上的魚肉般大放厥詞，思考著從哪下手。

對此，蕭炎始終都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，等到他們狠話放的差不多了，才淡淡的開口問道。

“吶，你們，知道‘百族盟約’嗎？”

“嗯？”聽到這莫名的一問，蕭逸塵等人先是一楞，而後嗤笑道，“沒聽說過那是什麽玩意。”

“‘百族盟約’，當年浩劫之戰時，鬥氣大陸數百的種族聯合對抗域外邪族之時一同定下的盟約。其中的第三條：若是被註入魔氣而侵蝕了心智的人，在可能的範圍內用盡一切方法解救，如若失敗，則讓其瞑目。”

蕭炎耐心的解釋道，但語氣卻是越來越冷。

“而凡是以自身意志染指域外邪族之力之人，皆是大千世界叛徒，不論地位高低，實力強弱，男女老幼，百族最高酷刑加身，而後形魂俱滅！”

這一條盟約從確立開始，沒有任何一人能例外，就算權勢遮天，就算血統高貴，上到鬥帝下到鬥者，都是照殺不誤！

這是存活下來的生靈替所有為了守護大千世界而逝去的同胞，向叛徒討回的最輕的血債！

“不過現在條件有限，我們就跳過中間，直接進行最後一項吧。物極必反！”當蕭炎的語氣冰冷到了極限之時，傳出的，便是滔天的怒火和殺意！

“形魂俱滅！”

右手一握，四周的空間瞬間崩塌，黑色的空間裂縫夾雜著空間碎片一同碾向了那些‘叛徒’！

“狂妄！”

聲音中已經附上了濃濃的魔性，身體多處因為魔氣的影響已經開始變異，龍逸等人雙手揮出，滾滾黑霧席卷而過，將空間裂縫悉數抹去。

一方狀態完全，一方傷重虛弱，此消彼長之下竟是出現了這種結果。

“你算是個什麽東西，也有資格來對我們說教？”

龍逸，蕭逸塵，古相，妖天嘯和炎燼五人手中齊齊發力，竟是將蕭炎手中靈魂雙頭劍的劍身微微下壓。

“區區一個破敗的蕭族後裔。”

“一群被時代淘汰的廢品。”

“知道我們的種族是從多少年前起就存在的麽？知道‘遠古八族’的榮耀麽？”

“一群只能在泥土裏仰望飛鳥的蟲子，你又怎麽知道，怎麽理解我等遠古種族的榮耀！”

“榮耀的吾族自然要比你們這些蟲子高貴，有資格掌控你們這些低賤廢品的，是高貴的我們！”

絲毫不顧及的大放厥詞，下方的古元，燭坤等人聽後卻是面色漲紅，一是為自己竟是跟這些貨色為伍感到害臊；二是，這些話，和他們的觀念僅僅只有一線之隔！

他們沒有仗著自己出身高貴而蔑視凡人過嗎？他們沒有將血脈視作至高無上而排擠過常人嗎？他們沒有因為他人出身平凡而輕易的將對方視為低人一等過嗎？

絕對有！

換句話說，只要他們的思想再偏激那麽一點點，就和現在大放厥詞的那些‘叛徒’沒有任何區別！

“少自以為是了！”

璀璨的光芒從靈魂長劍上迸發而出，一聲怒吼震動八方，手腕一扭之下將五人震飛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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